6000多字的短篇，已完，给 @星间要塞 伞修本的G文。

架空设定，伞哥是白蛇，也就是男蛇精（并不是）慎入

HE，我是亲妈=3=

《一伞一眠》

CP伞修

 

下雨了。他想。

开始是淅淅沥沥，后面就稀里哗啦。江南的天气就是这样，说也说不准，前一秒还风和日丽，也许下一秒就悄悄下起小雨来。

梅雨时节，到处都是湿的，雨下了停，停了下，似乎没有止境。

叶修百无聊赖走到断桥边上的时候，突然就下起了雨，本来地面只是潮湿的，慢慢的，雨水就开始积起来，断桥上的青石板，噼噼啪啪全是打在上面的雨声，叶修四处张望了一下，也没有躲避的地方。这个季节不是什么旅游旺季，除非是特意跑来，否则也没人想看湿淋淋粘哒哒的西子湖。湖边只有急匆匆避雨回家的行人，情侣把外套顶在头上笑着奔跑，各色的伞隐隐约约，在水汽朦胧的视野里飘。

叶修缓缓踱到断桥上，他的衣服都湿了，T恤贴在身上，凉凉的一片，头发还没有湿的很彻底，抬头能看见灰暗的天色，他吸气，鼻尖都是清新的草木味道，似乎是下雨天独有的，让人心情都放松下来。

“喂？”

有人喊。

叶修茫然地抬头，却看见伞骨柔和的轮廓，白色的光透过伞布洒下来。

“你衣服都湿了。”那人说。他拿的竟然是一把竹骨的白色油纸伞，伞布透透的，他直接把伞递到叶修手里，笑了笑，“借你了。”

叶修感觉有点莫名其妙，但对方冲他笑着，那是一个清秀的青年，笑容很温暖，伞递给叶修的时候他看见他竹枝般的指节，白色的，在江南烟雨中荡漾开好看的线条。

“我家就在前面，改天还我好了。”那人冲叶修笑了笑，“下雨天不要在断桥上乱跑，会遇到借给你伞的白娘子的。”

 

“你是？”开门的是一个长发的可爱女孩，看见叶修敲门时叼了根烟的样子，踌躇了一会，但看见叶修手上的伞以后很快反应过来，“找哥哥的是吧？”

“是你哥哥的？”叶修晃了晃手里的白伞。

说来也奇怪，断桥边上那么多住宅那么多小区，叶修连个指路的都没有，却莫名其妙地就走到了。他拿着那把古里古怪的仿古伞，一路上，有人看见他就给他指方向，先是断桥边卖糖葫芦的老头默默指了路，再是小区里跳舞的大妈一看他手里的伞，就二话不说指了右边，一路根据十多个人的指路走，走着走着就摸到了这家门前。叶修心里纳闷，这送伞男的人缘是有多好，怎么感觉全杭州的人都认识他？

“哥哥请你进去坐坐。”女孩微笑，“来喝杯茶吧。”

得了，还喝茶。但还是进去了。

 

“请问怎么称呼？”青年微笑着给他倒茶，房子并不大，隐隐环绕着一股子檀香。“苏沐秋。那个是我妹妹，苏沐橙。”

“叶修。”他环顾了一下，苏沐橙站在一边朝他吐舌头，外面又开始下雨了，但屋子里很宁静，一副与外界隔绝的安静。“谢谢你的伞。”

“我借了你伞，作为回报，你陪我去逛逛好吗？我有点无聊，你陪我逛会西湖，一会就好。”苏沐秋眨眨眼，苏沐橙又递上那把白色的竹骨伞。叶修无所谓地耸耸肩。

雨声很好听，大珠小珠落玉盘，像有人在孤舟上弹奏琵琶，缓缓诉说一个绵长又久远的故事。

 

“你被缠上了。”方锐看他，“说，那个人是谁？”

“哪个？”叶修抬头撇了他一眼，“哥哥还是妹妹？”

“废话！当然是哥哥！傻子都看得出来好吗！每天来找你的是哥哥还是妹妹？每天和你去散步吃饭喝茶的是哥哥还是妹妹？他还给你煮茶，天哪煮茶，那手艺，我估计大酒店的都没他厉害。还白布油纸伞，现在QQ空间的小姑娘都不这么玩了，你上哪找来的风度翩翩古代公子哥？”

“借伞借来的。”叶修打了个哈欠。

“哪儿借的？公交车站？”

“断桥。”

“卧槽断桥，够浪漫。他演白娘子啊。还借你油布伞。”方锐赞叹，“故意的吧。”

“白娘子重点是在娘子好吗，就算你说我是许仙，那苏沐秋哪里像女的了？”

“啧啧啧就你还许仙？你见过穿了个沙滩裤抽着烟趴柜台上的许仙吗？”方锐鄙夷地把叶修从头看到脚，“这苏什么什么也挺瞎的。”

“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和他有一腿了？”叶修弹烟灰，“啥都不知道别瞎说，去去去干活去。”

“两只都看到了。”方锐凑到叶修跟前，“看，看我真诚的眼睛。”

 

“方锐好像有点不开心？”苏沐秋捡了根柳条编花环，叶修坐在长椅上抽烟，下雨下多了，温度有点低，空气里的湿度很大，叶修披着件皱巴巴的衬衫，看着苏沐秋穿了件白色的T恤，一阵风吹过来，手上的柳条摇曳。

“他找借口懒得看店呢。”叶修看他，“就穿这么一点，你不冷？”

“我不怕冷。”苏沐秋手一转，柳条在他指尖缠绕起来，“你冷吗？”

苏沐秋伸手过来，握住叶修的手。叶修一愣，握住他的那只手冰冰凉凉，比梅雨时节的水珠更清冷。叶修有点疑惑地看他，苏沐秋笑着。

“你手很冷，我们回去吧。”苏沐秋站起身。

“苏沐秋，你手怎么那么冰。”他问。

“啊……”他摸了摸鼻子，“秘密。”

 

“今天王杰希来了一趟，说你面相不对。”方锐一边往货架上搁商品，一边以艰难的姿势回头和叶修说话，“他说你面上带妖气。”

“王杰希自己开个古玩店，难不成开成老道士了啊？怎么说话神神鬼鬼的。”叶修把不同品质的茶叶分门别类，一边验货开袋，“他说什么了？”

“说你面上有妖气。说的跟真的似的，还以为现在是古代呢。”

“能看面相咋不把自个大小眼先看了？我这哪有妖，只有个废物点心。”

“我靠老叶你说什么呢，谁废物了，再说，你不是有那个白娘子吗，哦他还有个妹妹，全齐了，小青，哈哈。”

“整你的货去。”叶修朝方锐挥挥手，分类茶叶的时候，叶修看见苏沐秋上次来时表演茶艺用的那个茶壶，壶上的景是断桥残雪，他突然就想起那个雨天，苏沐秋的白衣胜雪，伞梢雨帘，微微向上的笑着的眼梢，还有把伞递给他时，桥上淡淡的水汽。岁月似乎不曾变了这杭城之景，断桥和几百年前古人所描绘的一般无二。

悠然漫步西湖边，碧波如镜柳如烟。　　

旧日断桥在眼前，不见白蛇与许仙。 

他忽然觉得突然出现在断桥上给他送伞的苏沐秋，还真有点像白娘子了。

 

“方锐说……”叶修欲言又止。

“方锐说什么？”苏沐秋在自动售货机上买水，硬币一枚一枚地塞进去，两瓶水从出货口倒出来，苏沐秋把两瓶水拿出来，一瓶给叶修，一瓶自己转开。

“你在杭州住了多久了？”叶修转移话题。

“挺久了吧，一出生就住在这里。”

“那肯定是对杭州很熟悉了吧。”

“是呀，非常熟悉。”苏沐秋笑吟吟地看他，“怎么了？突然问起这个。”

“有没有人……咳，说过你很像白素贞？”叶修斟酌了一下，装作不经意地问他。

“哈哈，是方锐说的吗？白素贞不是该在那儿吗？”

叶修顺着苏沐秋手指的方向看去，看见了朦胧在烟雨中的雷峰塔。

“他开玩笑呢，别介意啊。”

“介意什么，对了叶修，明天我生日，你和方锐来不来我家？”

“你生日？”叶修愣了愣，“行啊。你不早说，我连礼物都没买。”

“没事，人到了就行。”

“啧，多不好。一年就这么一次，礼物总要……”

话音未落他感觉唇上凉凉的一下，苏沐秋在他嘴角边迅速碰了一下然后离开，他抿着嘴笑着看着目瞪口呆的叶修——他还没缓过神来，就这么傻傻地站着：

“好啦，你给啦。”

 

“我就说他对你有意思，他亲你我都看到了，我看到了！就在那个售货机边上，你承不承认？”

“行行行你看到了。你怎么那么烦，这点破事都说了一上午了。”

“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就一句话带过了啊老叶，你忘了王杰希怎么说的？你脸上有妖气！”方锐一边絮絮叨叨，一边给要送给苏沐秋的礼物包装。要送出去的礼品是一套漂亮的断桥残雪茶具，据叶修说这个礼物比较有纪念意义，其实卖茶叶的店也就是这点东西拿得出手，配上精美的松木盒子，方锐巧手再一绑缎带，端庄大方，格外好看。

“王杰希说话很准的，你不信？那天唱K的时候他还说黄少天近来运道不好叫他小心，结果黄少天一出门还真就滑了一跤。”方锐一本正经地看着他。

“21世纪了还真有妖怪啊，方锐小朋友你小时候鬼故事看多了吧。”

“不是，叶修，我跟你讲正经的。”方锐抛着手上的店门钥匙，“我这不是担心你吗？我前两天出去了一下，去他家附近问了问，我问那一片的人说你们认识苏沐秋吗？几乎所有人都说认识，但我问什么时候认识的，他们又都答不上来，他们只知道苏沐秋人挺好的。但是他们兄妹俩是什么时候搬过来的，什么时候开始住在这里的，就连住对门的邻居，都说不清楚。”

“这能代表什么？”叶修抽着烟。

“代表也许你被白蛇迷住了心窍。他们本来就不是什么正常人，哪有那么巧的，你见过正常人顶了把那样的伞吗？哦，上次我和你在他家做客，你不是和苏沐秋出去逛了吗？我就在他们家多呆了一会，正好他们家来了个快递，我天，他妹妹是拿毛笔签收快递的，毛笔啊。”

叶修没说话，他看着店门外淅淅沥沥的小雨。要出门了，方锐出来关了店门，叶修拿起了礼品盒子，外面的雨停不下来了，视野迷蒙。

“走吧。”他点了根烟，招呼方锐跟上，撑伞走进雨里。

 

“哇！好漂亮！”苏沐橙收了茶具，放在茶几上，生日宴简简单单，就是在家里摆了一桌子菜，正宗的浙江菜色，也不知是兄妹俩谁做的，又好吃又好看。就和普通家常聊天似的吃了一会后，方锐突然提议喝点酒，所有人都没有反对。

“家里没酒了。”苏沐橙说。

“我去买我去买！”方锐刷拉一下就站起来，“你们聊着啊。”

十分钟以后方锐回来了，带回来几瓶啤酒，苏沐橙跳着去找酒杯，叶修眼见着她拉开客厅的木柜，里面密密麻麻，摆满了各式的瓷器玉器。苏沐橙翘着脚找了一套黑陶的出来，方锐一看，一脸鄙夷：

“你拿的白酒酒杯啊，这么小，怎么喝啤酒啊？”

“再大的杯我们家没有。”苏沐橙也是很苦恼，“一定要很大的杯子喝啤酒吗？”

“小妹你第一次喝啤酒啊？白酒杯这也太……算了，吹瓶子行不行？吹瓶子！一人一瓶！”

方锐闹得开心，叶修也是懒得阻止，苏沐秋也是微笑摇头，到最后还是苏沐橙出去了一趟买了包一次性杯子，把那精致的黑陶酒杯收进了红木柜子里。方锐给每个人的杯子里都倒满了啤酒：“给面子啊，一定喝完。祝苏沐秋小主生日快乐啊！”

苏沐橙笑着打他。正是正午，但却没有一丝夏天要来了的气息，端午要到了，家家户户的门口都吊着一串艾草。雨天湿润的空气弥漫在四处，扩散，飘荡，湿湿沥沥，一眼望不穿，似乎是一辈子都下不完的梅雨。

 

“抱歉，我有点头晕，可以去休息一下吗？”苏沐秋突然说，苏沐橙正在收拾乱七八糟的餐具，厨房一片湿答答的，叶修原本正帮忙收拾餐桌，闻言回头看他，却见苏沐秋面色苍白，靠在柜子边，叶修看他：“你怎么了？”

“没事，可能是酒喝多了，有点头晕。”苏沐秋直起身子，却脱力滑了一下，叶修眼疾手快过去拉住他，触摸到苏沐秋的手指冰凉，手心全是冷汗。他惊了一下，一抬头看见苏沐秋涣散的眼神：“你到底怎么了？”

苏沐橙正好走出来，打翻了一个餐具。

“没事的，哥哥不会喝酒，所以喝醉了。”苏沐橙从叶修手中接过苏沐秋，搀扶着他，卧室就在边上，她转开卧室门，把苏沐秋扶进去。留叶修和方锐一脸困惑的站在外面，手上还拿着抹布。

“不会是真的吧……”方锐喃喃。

“这比我还不能喝啊。”叶修坐下，“他就喝了一瓶不到吧？”

“不。”方锐走到叶修面前，“不是这个原因，我知道你还是不会信，但是……”

“我刚才。”方锐一字一顿，“在他的倒给他的那杯里混了雄黄酒。”

 

“苏沐秋怎么样了？”他走到卧室门前，苏沐橙一下子从沙发上蹿到门口拦住他。

“哥哥没事。叶修哥哥要不先回去好吗？这次招待不周真是抱歉，哥哥也没有料到自己会喝醉了……”

 

“你早就应该信的。他不是人，一直都不是，他妹妹估计也不是，我早就猜到了，叶修你还在瞒自己什么？其实你早就应该比我先想到的吧？断桥，兄妹，油纸伞，雄黄酒，还有比这一切更清楚的吗？”

“方锐，你也看见了，他并没有做任何不好的事。”

“我当然知道！但是我担心你，叶修，我们这么多年的老交情，你开了几年的店，我就和你一起在这西湖边上晃荡了几年。我哪里不知道你也喜欢他？可是人妖殊途，你看过白蛇传吗？”

 

“我就进去看看他吧，我刚看他状态很不好，我很会照顾人的，你让我进去看一下就行。”

“叶修哥哥！哥哥真的没事的，他只是喝醉了，睡一觉就好了。我给你们泡点茶吧，也许过一会，哥哥就出来了。”

 

“你太臆断了，如果这只是个误会呢？”

“误会？怎么会是误会？上次你和他也喝过酒吧？上次他怎么没有醉，偏偏这次我加了一点雄黄他就不行了？没错，加雄黄是我的错，我不该自作主张。但我开始只是想开个玩笑随便验证一下，谁知道他真的被我押中了？叶修。”方锐看着他，“他是蛇，不是人。”

 

“我真的只是进去看沐秋一眼。还是说，你哥哥有什么东西能不给我看的？沐橙乖，去沙发上坐一会吧，让我进去。”

“求你了。”苏沐橙定定地看着他，似乎要流下眼泪来，“求你了，别进去。”

叶修看着她的样子，突然就愣住了，他站在那里，什么话都没说。

是呢，进去了又能验证什么呢？他不是蛇，叶修能说什么呢，换句话说，就算他真的是蛇，自己又能说什么呢？

他总是苏沐秋啊。不管是什么，他都是苏沐秋。

苏沐橙整个背贴在门上，就在这时门刷拉一下就打开了，苏沐橙往后倒就要摔倒，叶修正要去扶，但她身后的人拖住了她。叶修一愣，他抬起头，看见的是苏沐秋苍白的脸。

“叶修，我没事。”他说，他面色苍白，就像断桥上无声的雪，但却是没有一点柔和的僵硬，他满头满身都是冷汗，衬衫领口都是湿的，苏沐秋看上去几乎脱力，他扶着门框站着，按着门框的那只手骨节分明，轮廓青白。

苏沐橙突然就哭了。

“没事啊，哭什么。”他摸了摸苏沐橙的头，“抱歉，叶修，今天我不是很舒服，照顾不周了。改天……再赔罪吧。”

叶修只是看着他，看着他温和的笑、含着暖意的眼睛。他突然又觉得一切很简单了，是什么又能代表什么呢？哪管是断桥下的妖，还是身边的人，送伞的是他，陪伴的也是他，关怀的是他，他只要是苏沐秋，只要是现在这样，活生生站在他面前的苏沐秋就好。

叶修垂下眼，他慢慢地上前，轻轻吻了一下苏沐秋的嘴角。苏沐秋浑身冰冷，叶修能感受到他的颤抖，眼梢、睫毛，湿漉漉的一片，就像是杭城的雨，细密悲凉。

“叶修。”苏沐秋笑了笑，声音低得需要仔细捕捉，那样的轻，以至于差点被窗外的雨声淹没在空气里：

“再见。”

 

叶修再也没有见过苏沐秋，一次也没有。他去苏沐秋住的那个小区一户一户打听，却发现所有的人都不记得这里住过一对叫苏沐秋苏沐橙的兄妹，叶修指着那间屋子，邻居们说那房子一直是空的，十多年没人住了。苏沐秋给过他家门的钥匙，那天叶修一个人来这里，钥匙打开门的时候，只看见蒙着灰的家具，红木柜子，雕花的窗，柜子里是黑陶的酒杯，温润的玉器，门边倚着一把白色的油布伞。

所有的事物都在告诉叶修，这里确确实实有他存在过的痕迹，但那些磅礴的回忆似乎都被他用妖术抹去了，这个世界上似乎只有叶修和方锐两个人，还会记得这扇大门里曾经居住过一对温柔的兄妹，他会在下雨天在你头顶撑起一把漂亮的竹骨伞，他会用好看的姿势为你泡出一杯西湖龙井，他会在江南不息的烟雨中和你漫步西子湖畔，他会在一个雨天，温柔又小心翼翼地吻上你的嘴角。

只有他才会这样。

 

“对不起啊，我不该拿雄黄酒开玩笑的，我哪知道他真的……”方锐在西湖边一边走，一边踢一块小石头，“你说我当时要是没有给他混雄黄，他是不是就不会走了？”

“唉算了吧，真像一场大梦，想想还觉得不可思议。”叶修抽着烟，烟圈缓缓向上，“全世界只有我们两个还记得他。”

“你说他会不会有一天再回来啊？他是妖嘛，也许只是突然有点事？比如渡天劫去了。哦我知道了，八成给王杰希那个法海收走了。”

“王杰希在你背后。”叶修严肃地说。

“卧槽！”方锐吓得差点跳起来，一看背后没有人立刻来掐叶修脖子，“你你你！”

叶修笑笑没说话，他看着远方氤氲天色里高耸的雷峰塔，雷锋与保俶隔湖对望，湖光山色，与几百年前别无二致，满目水气空蒙。塔不会说话，也许它真的镇压着多情又美丽的白娘子，但它现在只是坐落在几百年荒芜的时间里，似乎在等待，一个拥有美好结局的故事。

 

又是一年梅雨。

“你又不带伞！你逗我！我替你看店你自己天天出去乱晃荡也就算了，居然又不带伞，你不知道梅雨季天天都下雨啊？”方锐在电话里咆哮。

“所以让你来给我送一趟啊。”叶修站在断桥边上，T恤湿了一大片，头发也都黏在额头上。

“我辛辛苦苦看店，跑出来一趟你知道有多不容易吗？叶修你就不会长点记性，你以为现在还会有那个白娘子给你送油布伞啊？”

话音刚落方锐突然沉默了。雨声点点滴滴。

“对不起啊，我不该提的，总之你等一下我马……”

“你好。”突然有人说。

叶修猛的回头，水色朦胧里他看见那个人站在他面前，断桥的雨湿湿沥沥，青石板上的水花温柔地溅起涟漪，来人递给他一把伞，白色的伞布，温润的竹骨，还有那个人的眼睛，熟悉的眉宇，像是和江南氤氲的空气连在了一起。

 

“需要伞吗？”苏沐秋笑了，“伞连人，一起借你。”

 

流水断桥芳草路，淡烟疏雨落花天。

秋成准拟重来此，沉醉何妨一榻眠。

 

 

END