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太中】Bad Romance(短篇,一发完结)

太宰治生日快乐,结果没赶上,我好惨……但还是快乐!

应该是有史以来写的最甜的一篇双黑……啊萌双黑好幸福!

BGM:遠く離れた場所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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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Bad Romance>

Cp太宰治X中原中也

 


中原中也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大的蠢蛋,当然太宰治也是,但是太宰治有一种能力,即使他当了蠢蛋,他也会用花言巧语显出一副他没有当蠢蛋的假象。中原中也永远忘不了那天他在酒馆遇到一位旧部下的样子,那个人把请柬递给他,说我明儿结婚,烦请赏个脸来参加我的婚礼,中原中也心下回忆了一番这个人,记起他从前是跟着太宰治的,便说你倒是记得我,不像他,结婚了都不和我吐一个字。那位前部下有些困惑,问您说的是谁?中原说那自然是太宰治,结婚了的还有谁?于是对面就更是惊讶,眼睛都瞪大了,说可是他没结婚啊?

中原中也那一刻就打翻了杯子,明黄色的酒液打湿了半张请柬,里面的字都晕开了,黑乎乎的一大片。他说不是结了吗?三年前……对,他停顿,三年前我们还在街上遇见,他说他结了婚的,难不成是我在做梦?

可是确实没有听说。对面也被他搞得有些怀疑了,于是迟疑地补充。他一直独居来着。

好了,中原中也明白了自己是个蠢蛋。

 

这事情确实不怪他,三年前他趾高气扬在街上走的时候,遇到了也许刚从菜市场回来,插着口袋拎着个袋子的太宰治。他们彼时好久未见,见面了自然要像参加十年后同学聚会的男男女女,把能吹嘘的东西不能免俗地吹嘘一个遍。中原中也觉得他在生活质量上必定是高于老搭档一截,只可惜因为某些他也不清楚的原因,至今依旧是孑然一身的老光棍,太宰治倒是眯着眼睛看着他,两人从今早吃了什么,一路扯到现在的女人缘。中原中也有些心虚,他自然不愿意和太宰治比这个,老搭档可是常年觅相知的狂蜂浪蝶,什么人寻不到话题,什么人聊不到一起。心慌意乱又不想输人,为了堵对方的嘴,他随口说了一句我要订婚了,虽然他连上哪去找这个订婚对象都不知道,但哪知对方早就囤好了更大的惊喜,开口就是一句我已经结婚,现在正在外头买菜呢。

中原中也当时两眼一蒙,觉得自己真是输的惨烈,太宰治终究还是领先了一步,什么都比他先了,但说出来的话泼出去的水,他也只得把尴尬而虚假的话题给继续下去,中原中也说啊我的未婚妻——你不知道,真是可爱极了,每次我看到她,我都觉得何其幸运,太宰说啊你真是那么容易满足,你一定没见过最好的那种伴侣,比如我的。两人扯皮半天,中原中也干巴巴地说其实好久不见看见你还挺怀念的,你的嘴巴依旧是那么坏。太宰说恰巧你也是,还是那么讨人厌。最后的结局是两人互相白了一眼,然后转头分别,太宰治的那个袋子里还有拼命用钳子抠着黑色袋皮的螃蟹,刺啦刺啦的,听着都讨人厌。

结果现在居然没结婚,他真是搞不懂了。中原中也觉得太宰治应该是知道那天他在扯谎,哪来的什么未婚妻,就算真的有,三年了,也该举办婚礼了吧,可是他完全没动静,真是明摆着在吹牛皮。他埋怨自己当初居然真的信了太宰治结婚,毕竟他没有收到任何请柬,不过也不一定会请他就是。一切都怪在他们这三年居然完全没有碰面,明明就在一座城里,连在菜市场门口的偶遇都没有。中原中也隔天就去找了中岛敦确认这件事,喝了点小酒进入正题,问太宰治结婚了没?年纪不大的小青年好像听到了什么很大的笑话,有些傻愣愣的,说没有?先生不像是会结婚的人啊。

蠢蛋吧,全世界都不信,倒只有他信了。

 

后来见到太宰治的时候他劈头盖脸的就是一句你骗我好久,太宰治恰好在挑螃蟹,他怎么又在挑螃蟹,菜市场里吵吵嚷嚷,中原中也嘎吱嘎吱穿着黑皮鞋和风衣,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,倒是脸上的凶恶表情像极了讨价还价的市井小贩。太宰治伸手去抓蟹,大缸里的活物吐着水沫,八只爪在缸沿划来划去,他拿出一只,问他这只好不好?

中原中也又好气又好笑,说我怎么知道,你自己挑。

他说那你干什么管我有没有结婚?

他抢过那只螃蟹扔回去,说你骗了我三年,也是很耐得住,你根本没结婚。螃蟹被他丢到缸里,钳和爪立刻缠在一起,太宰治歪头看他,说所以你要说什么?

他一半的怒斥都彻底被打了回去,他半张着嘴,哑口无言。对啊,所以太宰治结婚不结婚和他又有什么关系?他为什么那么激动,以至于不远万里地跑来这个菜市场找人?水产贩在催促他们快点挑,中原中也摆手说我不买,于是小贩开始赶人。他盯着太宰治的眼睛,纳闷于自己为何反应如此之大,想了又想脑子似乎被冲晕,他鬼使神差地抬头说了句我也一个人,你要不要和我试试?

话一出口他差点想转身投进蟹缸,口吐白沫藏于污泥,结果太宰治竟然答应了,他说行啊,然后他转身继续挑螃蟹,把健硕肥美的雄蟹一只只抓进黑色的袋子里,说今晚吃吧。

哦。中原中也愣愣地回答。

 

他时常扪心自问,这件事情真的莫名其妙,比如太宰治三年都不对误会做任何解释,任由他以为他结婚,但他为什么要撒谎?某天晚上他问了这个,说你为什么要骗人?太宰治说你先的,他无法反驳,太宰治又补充说我以为你会发现,结果你以为了三年,你真蠢。

他暴跳如雷,说若不是你这么说,我会这样误会三年?两人在沙发上扭打,打着打着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现在的同居人很好看,太宰治被他按在沙发上,领口松开,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来,睫毛密而浓,双眉带秀目如秋水,也不还手,就被这么按着,于是反而是跨坐在太宰治身上的他先红了脸,下面的人浅笑盈盈,问你怎么不动手了,他站起身要走,手却被拉住了,说你继续啊,不是你先来找我的吗?

于是最后还是中原中也看起来更像蠢蛋一些,他老觉得他被猜得透彻,好像这三年对方都是笃定他会去找他,但却又不做解释,他不禁想若是他没有去找太宰治,太宰治会不会毫无所谓地继续在菜市场买螃蟹?那天他们第一次做爱,地点是沙发,好几次他都不敢看对方的眼睛,还是太宰治把他死死扣着的手指用力掰开,说你这样不行,你睁开眼睛,你看我。他死咬着不看,对方就叹气,说中也啊。这句过后又没下文,等了半天等不到下一句的他从手指的缝隙里看他,太宰治神情温柔,他想着自己看不见,但他看见了。

太宰治住在了他家,起初他什么都没拿,光秃秃一条人进门脱鞋,说那就这样吧。中原中也说你得付我房租,他说要不我把我的钱都给你管?中原中也一惊心想你还很识相,然后败家子掏了掏口袋,一个子都没摸出来。中原中也气得要命,好几次觉得自己养了个小白脸,但第二个月太宰治又掏出了房租,说喏,上个月的也补给你,这样反而让他觉得不太好意思,好像他们不是正常情况下的同居似的,不过确实不是。太宰治有时也会分担家务,洗的盘子油的要命,扫地的时候自动无视缝隙和死角,晒在外面的衣物被突降的大雨淋了个透湿,分担了还不如不分担,他似乎很爱那个菜市场,每次都会去买点奇怪的蔬菜,例如吃三个月都吃不完的南瓜,硬得咬不动的果子,太宰治把那些杂七杂八的谁都不吃的蔬果堆在冰箱里,中原中也想拿瓶冰饮料喝,那些乱七八糟还酸得要死的果子就在他开门的那一刻,咕隆咕隆滚下来,全都砸在他脚背上。

他们经常吵架,太宰治不是好相与的,他自然也不是,两人吵架的模式不同,中原中也一般砸杯子砸门气势汹汹,恨不得指着鼻子对骂,而太宰治则是冷笑不言,他越生气反而看起来没有怒意,只是气温低的吓人。两人争吵之后就是冷战,更严重的时候还会打架,动静足够把邻居引来,邻居真的被引来了,楼下抱着狗的阿姨敲门,忧心忡忡地问你们没事吧。太宰治开的门,他的脸上带着乌青,嘴角还带着血,对女性确是依旧和颜悦色,说没事,打着玩呢。中原中也从后面探出头,额角泛青,大声说谁跟你打着玩?阿姨说动静大得楼下都听见了,中原中也又道歉,说实在不好意思,我们不打了。

关门以后就开始冷战,两三天不说话,吃饭各吃各的,晚上却没人愿意睡沙发,背对着各自分在床的一边,泾渭分明。中原中也在气头上总是愤怒地觉得自己有病,比如他们俩从来没对对方说过任何一句喜欢,却莫名其妙地掺和在了一起,还不如那毫无交集互相蒙骗的三年,至少相安无事,他总不会跟芥川和红叶吵成这样。他又有点庆幸还好没有别的倒霉蛋和太宰治结婚,谁能忍得了这样的人?那就是一个祸水,把人的所有耐性都消磨殆尽,那为什么自己眼巴巴地赶去摊上了?他想起那天自己去菜市场找人,真的是莫名其妙与鬼使神差,他半夜实在气不过,也不顾两人还在冷战,冲到床那头把太宰治摇醒,问他说你为什么和我在一起,你是不是有病?

太宰治迷迷糊糊地睁眼,似乎是大半天才理解他这句话,他眼睛都睁不开,就伸手把他揽过来,说好好睡觉。中原中也被他揽得突然,整个人就砸进温暖的被子里。太宰治的下巴搁在他头顶,手臂把他环住,转眼又睡着了,中原中也没有得到回答,还惊异愕然,这个位置过于温情了,他僵硬地缩在那个怀里,听得到自己老搭档的心跳,一下一下,隔着睡衣传过来,由耳膜一直传到脑里。

第二天他们结束了冷战,也不知道怎么结束的,好像一觉醒来,他们就又坐在一张桌子上吃了早饭。太宰治说你昨晚问了我什么,我太困了没听清。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看他,眼神真挚,中原中也本能得觉得他在扯谎,他一定记得昨晚他问了他什么,但他不想戳穿,因为不论是否戳穿,他都不可能得到太宰治的答案,那还不如不问。太宰治说一会我去给楼下的阿姨道个歉,你去不去?他说那我也去吧,于是两个人拎着一篮水果去了楼下。阿姨抱着狗开门,看见太宰治脸上乌青还没退,中原中也额头上的伤倒是被头发遮了遮,阿姨说年轻人不要那么大火气,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聊一聊解决的?他们俩低着头接受长辈的教诲,同时说着抱歉那晚打扰你们休息了,阿姨说你们没事就好,室友嘛,有点摩擦也是正常。


好像全世界都在说他们不可能处的很久,芥川第一次听说的时候没有发表任何意见,中岛敦吓了一跳,说我听说太宰先生和中原先生不和……与谢野倒是毫不惊讶,但也不抱什么天长地久的希望,只说别闹出人命就好——当然啦,闹出来最好,我是医生嘛。没太多人看好他们在一起,都以为迟早要掰,说着啊这两个人,能撑过一年就不错了,但是居然撑过了一年,还是两年,数不清日子,反正就是撑过了。中原中也坐着与太宰治并排一起看电视的时候往往觉得很玄幻,这是为什么?好像那毫无联系的三年还在昨天,那三年他对太宰治结婚这件事毫无反应,但现在,他光是想象太宰治结婚,他就想气冲冲地挨个找人询问,谁和自己一样瞎眼?

所以你当时为什么说你结婚了?他还是忍不住要问。

不是你先说你订婚的吗。太宰治反问。

你看不出我在骗你?他不信,太宰治那么聪明,人精向来是人精,他从来不觉得他骗过了他。

没有。他说。我确实信了。

真的?他将信将疑。

真的。太宰治点头。

中原中也的公寓花了大价钱,落地窗外是城市里最好的夜色,墨色的夜空与闪烁的灯光交织,说这句话的时候窗外的霓虹灯还照进来,照在太宰治脸上,照得他眼里流光溢彩,夜色攒动,纵是无情亦有情。这是第几年来着?他想,但他居然想不出来,种种往昔如同昨日,好像上一秒他还在菜市场门口遇到拎着个黑袋子、里面是提着钳子扒拉的螃蟹的太宰治。他说我订婚了,太宰治说啊我结婚了,然后他们互相翻了个白眼,转身离开。

我不信。他松开手。

太宰治耸了耸肩。

你在等我吗?他又问。

太宰治不回答,而是侧过身吻了吻他,这个吻轻飘飘的,看不出深情与爱恋,但他听到他轻声笑了。他突然觉得这一切非常有趣,比如他们阴差阳错的三年之后又在了一起,两人满是误会没有解释,满是争吵没有亲昵,满是嘲讽没有情话,又比如现在太宰治都不肯说句好听的,他们开始抢遥控器,客厅的电视大,没人肯让出来。

人生都是搭伙过日子,搭得好就继续,搭不好就散。他也说不清他们现在算什么,如果非得算爱情,那这爱情真烂,但他接受了,太宰治握了把他的手,手心的温度却很真实。

啊,他想,就这样吧。

 

END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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